虽然是大腊月的天,只要没风,出去在大街上溜达还是很惬意。那天是腊月十五,刚吃过午饭村里就传开了邻村晚上放电影。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回想起来真像过了一个世纪,但仔细算来也快半个世纪了,而那农村露天电影也很快就会从回忆中抹去,变成了历史出现在文学的回忆录里。那时候之于农村的人,尤其之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如同饥渴的婴儿见到母乳,快活无比。我恨不得把晚饭一口倒进肚子里,三两下扒拉完就要出去找小姑姑去跟她去看电影,我早就知道她去的。妈妈给我穿了黑棉猴,又穿了厚靴子,千叮咛万嘱咐的放我出来。
小姑姑在邻居家的院墙外等邻居二姐,小姑姑看见我就说,“找你妈去,我可不带你!”我不敢吱声,远远地站着,扭动着身子搂院墙上的土。刚扣出一个洞邻居二姐就从家的黑影里出来了,一出门就扭过头来对后面恨恨的说,“不要跟着我,滚远点!”她走到小姑姑跟前扯了她就往外走,我正要挪动步子,黑影里跟出一个人来,那是三姐,像二姐的一个尾巴。二姐突然转身回来一张团脸上怒瞪了双眼,一脚踹倒了她。她半躺在地上嘤嘤的哭泣,二姐她们就转身快步走了。
三姐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我的手就撵,我俩如同摆脱不掉的影子紧一步慢一步跟着,始终跟她们保持着距离。天空中月亮像个大圆盘,金黄金黄的,洒着银辉两个饥渴女人磨豆腐,0,7,-1,磨豆腐是什么梗 磨豆腐是什么意思-蘑菇号,https://www.mooogu.cn/wlrg/261906.html,有点清凉,还有点暖意,三姐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
电影是在邻村的田地里,一张大的影幕栓在两棵大杨树中间,距离几丈远是放映机,嗡嗡的响着,发出似乎金属连续而轻微的撞击声,那么新鲜的。人都拥在光秃秃的田地里,收完了庄稼的田地里什么也没有种,大坑小坑,坑坑洼洼。前面的人是蹲着的坐着的,慢慢往后面高上去,后面的人踩着小板凳的,踩着小杌凳,踩着长凳子的,踩着大椅子的,踩着排车的,最后的只好站在自行车上。
我们一到放映的地方小姑姑和二姐就不见了,本来我们保持着距离,一到地方她们就钻到人群里挤着找地方,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三姐拉着我的手也挤来挤去,那时候才发现三姐比我高半头,我看不见的地方她也看不到多少。她只好牵着我的手去背面看。背面也有人,好在人不多,就站到斜斜的地方看。
电影演的《木棉袈裟》,刚开始不久就出现一个杀人的镜头,一股鲜血从那人身上喷出来,喷到了凶手的口里。我怕的拉紧了三姐的衣襟。她问我害怕吗?我摇了摇头,可是一想回家就我们俩心里还是很害怕。她就说咱去找咱村里的人吧,走的时候跟人家一起走。
人群里面是挤不进去的,我们只能在外围转悠过来转悠过去。走到最后面的时候,两边是很深的大坑,一个人高高的岔开腿站在两个自行车的车尾巴上挡着了路。他低头看了我们一下,嘲笑地大声说道,“要过去吗?从下面钻过去吧”。当他看见还有一个小女孩的时候,他掏出来他的那个东西晃动着,“钻过去,钻过去!”
三姐没有说话,默默拉了我的手转头往后走,后面传来那个男人的放浪的大笑,继而几个人的大笑。她吃力的从后面抱紧了我的腰,把我抱过了土垄。
电影散场了,人像退却的潮水般哗啦就不见了踪影。我们一边走一边前后张望着,一个人影也没有。月亮像个金黄的大圆盘,正高高的挂在天空,小路的两旁是光秃秃伸着枝丫的榆树,或者挺拔的白杨,远处田地里长着一排排的梧桐,梧桐树的影子起伏如山峦。三姐牵着我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来赶走落寞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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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我就叫她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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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时候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是最快活的时候。稍大的孩子白天要跟父母劳动,打个下手,或者拾柴火,薅草,喂牛喂羊。一吃过晚饭村里到处都是孩子的天下,呼啸着一忽儿东一忽儿西,最好玩的莫过于捉迷藏。一群人分别去藏几个人分头去找,有人藏树上,有人藏草垛里,有人藏别人家的牛圈里,有人躲到别人床底下,石磨的磨道里,你去找吧找到鸡都叫了还没找到呢。
女孩子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跳大绳,跳皮筋,丢沙包之类的。她们大都聚在一起,不像男孩子到处疯跑,有时候夜晚能跑到田野里去。
那天玩捉迷藏我正蹲在柴草垛的狗窝里躲着,黑影里一个瘦弱的身影哭着飞快的跑过。我马上认出那是姐儿,我知道二姐经常不让她跟着一起玩,常常欺负她,我以为她又是被二姐打哭了。我无动于衷还在狗窝里蹲在,毕竟我出来了也不能帮她。
狗窝里没有风有点暖洋洋的,我蹲着迷迷糊糊想要睡着了。这时候有两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小声的说着话儿。听声音是我们村小霸王小四的,还有他的俩狗腿子小石子和二狗比。小四的爸爸是镇上的副校长,他上有三个哥哥,各个凶神恶霸似的,在村里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小四几乎不跟我们这帮穷小子一起玩,他玩的都是什么绳鞭,钢鞭,双截棍。我们也是又羡慕又恨恨的,也不跟他玩。小石子的四姐姐跟老三相好,小石子就跟小四玩,二狗比的爹是村办教师,两家关系好,所以他们一起玩。
“我把她堵在墙角,她吓的一动也不动。”小四的声音。
“吓傻逼了吧,要死了,嘎嘎。”二狗比说,一听就能想到那个猥琐样。
“她是也想呢吧,等你上呢,来,讲重点。”小石子催道。
“她估计是懵了,光喘气直哆嗦,我一指头就戳里面了,嘎嘎。”
“三妮,三妮,四哥想你!”二狗比模拟着小四的声音。
妈的,这球攮的喊着的三妮不就是三姐儿吗?!我脑袋里也轰的一声懵了一下,身子猛一挺想冲出去拼命。刚猛的直了半下,被狗窝上面搭着的横木给撞了一下,砰的一声我眼冒金星又晕晕乎乎坐下来。
这下把我撞清醒了,出去别说他们三个人就是小四一个人也能把我揍半死,我连最弱的小石头也打不过,二狗比更狠更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早晚弄死你们一帮狗日子。
等他们走远了,我从狗窝里爬出来一溜烟跑着去找姐儿。
她抽抽噎噎的蜷缩在墙角看着二姐和女孩子们跳绳子。“姐儿!”我叫她,她看了看我又扭头不理我。我一条腿半跪着蹲在她面前,
“告诉我,谁弄哭了你?”
她却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是狗日的小四吗!”
“嗯,”她点了点头,哭着说,“他欺负我,隔着裤子用手指头捅我。”
狗日的孬种!
我拉起来她,跟着她回家。
家里并没有人,可能大人也吃完饭串门去了吧。她借着月光和衣躺在床上。我在他家院子里玩,院子里有只花猫,我在逗花猫玩。我玩了一会再进屋看她时,她已经哭着睡着了,还不时抽噎着。
我就悄悄离开她家,走回家去。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咬着牙恨恨的骂,狗日的你个球攮的,绞尽脑汁想如何报这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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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们家磨豆腐,我爹买了黄豆,回家来筛拣了,用水泡了,然后放在石磨子里磨。我白天常常像毛驴一样在磨道里一圈一圈的推着。看着白色的汁水从磨眼里流出来,可是我的脑袋里没有半点计策,就像那浑浊的汁水,糊糊涂涂。
唯一出去的时间就是到村东头的大坑里舀水。在那个大坑的坑底又往下掘了一两米深,坑里就从地下渗出来半坑水。我每天都要去坑里舀几桶水回家,用来点豆腐,豆腐煮出来软踏踏的,奇妙得是用这大坑里的水一点就变硬了。
为了豆腐口味更好,爹不用村里的井水,非要用村外头大菜园子里的那口井里的水。于是我常常拉着排车到菜园子里汲水。
菜园子在村里的南头,几十亩地的菜园子分成了一小溜儿一小溜儿,那是各家各户自己种的蔬菜瓜果。最早是队里统一种菜,统一浇灌,队长叫几个年轻姑娘过来推水车子。水车子从大青砖砌成的半丈宽的井里一小碗一小碗把水持续不断地提上来,再翻过来倒进竹筒里,流进了沟渠里。后来队长嫌分菜麻烦不如分了地自己种啥吃啥,就这样也不再安排集体推水车子了。只有爹领着我去汲水的时候去推,到了先饮一瓢甘甜凌冽的清泉。
我那天刚喝了一瓢甘冽的清泉,心里很通透,推着水车子也心情比较好。往井里探头看时,井水反着光一闪一闪,要是井里有个宝贝该多好,心里这样想着。对,宝贝,有了。
晚上我装了一兜子干豆腐片,那是爹卖不出去剩下的,凉干了留着冬天做莱吃。咸乎乎的,嚼起来还有点劲道,小朋友来玩常常偷拿几片嚼着吃。我天一抹黑就守在小石子家门口转悠,他一出门我就装出刚路过的样子迎上去。
“石头哥,吃饭啦?”我陪着笑。
“嗯,哪去?”
“给某某拿的豆腐皮,给你点尝尝吧。”
他不做声,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在原地站着等我奉上。狗日的狗仗人势的玩意。我心里骂着,笑嘻嘻的掏出一大把来。
“你们先尝尝,好吃明天我再给你多拿。”我知道他是去找小四玩的,故意说成你们。
他接了也不说话,丢嘴里嚼着,脸上的表情明显舒缓了。我就跟他挥手作别。
第二天天一抹黑,我又装了两大兜子去小石子家门口等着。他又吃完饭刚一出门我就兴冲冲的跑上前去。他有点诧异的神色,真是贵人多忘事,奶奶的,昨天吃我的豆腐皮都忘记啦。
“石头哥,今个儿我专门给你送豆腐皮来啦?您昨天尝的好吃不?”我逢迎的很到位,他也微笑了。点着头儿说好。
既然这趟是专门为他送的,他就没理由赶我走。他像一个老大一样对我招手说,跟我玩去吧,以后跟我玩啊。我立刻装出屁颠屁颠的样子。他领着我找了小四去玩,我一见到小四好忙把两兜子豆腐皮掏出来给他。小四对我这个刚入门的小弟很满意,那天二狗比没去,我和小石子就看小四耍钢鞭。他耍了一阵子把钢鞭往地上一丢,躺在院子里的凉床上休息,休息的时候不忘拿块豆腐皮丢在嘴里。
我对钢鞭很好奇,就悄悄走过去拎了一下,挺沉的,恐怕自己耍不动。就丢下钢鞭走到他床底下的木箱子里拿出绳鞭来,走到场子中央,只往上一扔没想到绳鞭的鞭头那个铁尖头竟垂直砸下来,正落在我头上,当时疼的直冒眼泪,用手摸摸,还好没有粘湿的液体状感觉。他俩在旁边哈哈大笑。
跟着小石子去找小四玩了几次,跟他就算熟悉了。我就单独给小四送了两次豆腐皮,哈哈,反正爹经常有卖不完的豆腐皮剩回来晾晒,少了这些他也看不出来。
小四慢慢地对我也好起来,有时候带着我去他二哥的房间里偷听他二哥的录音机。有天趁他不注意我就偷了一盘磁带,抠搜了半天才从塑料壳子里取出来,然后用小棍挑出来磁带来,使劲的扯呀扯,真他姥姥的过瘾两个饥渴女人磨豆腐,0,7,-1,磨豆腐是什么梗 磨豆腐是什么意思-蘑菇号,https://www.mooogu.cn/wlrg/261906.html,我像扯着他的肠子别提多兴奋,当时真后悔没把姐儿叫过来一起扯,哪怕让她看着也好啊。扯完了变成了一大团,为此犯了难,罪证无处可藏啊。
最后我偷偷的装在粪筐里,趁着拉着排车去汲水的时候,拿个铲子挖个坑埋了起来,然后匆匆汲了水回家,一下午老想着这回事,夜里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见吃了一个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像个白萝卜,还翘着个小鸡吧。我砍下一条腿儿吃完啦,又砍下一条,心里慌慌张张的,吃净了埋在了屋子里的墙底下,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房倒了墙踏了,一堆白骨像自己从地下爬了出来一样,白渗渗的。来了公安,荷枪实弹,我就给吓出一身冷汗,才知道原来是个梦。
天刚亮,田间还没有人,我匆匆拿了铲子跑到了菜园子里挖出来那个扯出肚肠的磁带,飞快跑到了井口,迅速投了进去,四处张望一下并没有人,只有水车子静悄悄的看着我完成这一壮举。
小四对我挺好,有天给了我一块洋糖。在口里噙了半天,丝丝缕缕的甜舔得心儿里一阵痒来一阵暖,报仇的事儿竟然让我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抛到了九霄云外天。直到一天,小四站在墙头上,掏出他那根直挺挺的鸡儿,像根烧火棍,又粗又长,他忘情的叫着三米儿,三米儿。二狗比和小石子还起着哄。我心里骂着,操你姥姥,脸烧的火红,像喝了二斤老白酒。又很自卑这小子的玩意比老子大多了,没想到,球攮的啥都比我的强。
等二狗比和小石子都走了,我故意磨蹭着不走,欣赏着他床底下木箱子里面的宝贝,有锋利的匕首,还有一个铁疙瘩后来才懂原来那是个铅球。
“四叔,你宝贝好多啊!”
“嗯。”
“我爹说,他有个夜明珠宝贝。”
“你家有夜明珠?!”他嘲笑着,撇着嘴,不过似乎还是很关心。
“不是我家的,是他发现的,谁都不让告诉,不然揍不死我!”
“真的假的?”
“我们经常去汲水发现的,谁也不知道,我晚上都能看见井里放光呢!”我故意装着不小心说漏嘴。
“走,带我去看看!”
我俩一前一后往菜园子里走去。菜园子里所有的菜都是黑色的,像张牙舞爪的魔鬼,菜园子里很静,除了蟋蟀的鸣唱别无声响。
我们并肩来到井边,我指着水车子底下水面说,看就那儿,能看见吗?
他努力的,聚精会神的看着,并未发觉我悄悄的转到了他身后。我扎好马步,使劲一推,“噗通”一声,他掉到了井里。
我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他挣扎着,呼救的声音。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年人不是常说吗,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我心里想着。
我匆忙逃离了故土,故土再无赵家二狗子,世上多了一个高富贵,他没有童年和那童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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