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民以食为天”的国度,“吃了吗”是普通老百姓之间日常的问候。而吃什么?怎么吃?经过漫长的经验积累,不同地区的人有不同的答案。我们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不仅是一种因地制宜的变通,更是顺应自然的中国式生存之道。
收获
水,是南沙的底色。浩荡奔涌的珠江,烟波浩渺的南海,浪奔浪涌潮起潮落间禾虫价格,孕育了南沙的无边风景与万千物产,也深刻影响着这一方人的饮食习惯。
粤菜,是我国八大菜系中的一颗明珠,而其中的南沙风味则是一缕耀眼的光芒。
布网捕鱼
海鲜,是南沙人心中美味的绝对主角。作为广州市唯一的滨海区,这里有188平方千米的水域面积,咸淡水在这里交汇,孕育了种类繁多渔业资源,是我国重要的渔场之一。
早在三千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开始了渔猎作业,在21世纪初于南沙鹿颈村发现的商代遗址中,人们找到了不少渔获工具以及大量的贝壳鱼鳖类骨头等等。
从最开始的“南沙人”到后来的“疍家人”再到现在的“新南沙人”,无论多么惊心动魄的历史进程,落到食物上都是不露声色的简单。
每年三月,桃花盛开,春雨过后,汛期到来,民间又称“桃花水”。此时南沙一带有经验的老饕就会开始四处转悠,寻找一种最应季最时新的食材。
这就是黄眉头,南沙道地的美味。此时正是黄眉头最活跃的季节。黄眉头,学名棘头梅童鱼,又名黄皮头,属河口型鱼类,体形小,肉味鲜嫩,富含磷质,食之具有健脑健脾、强筋壮骨、养颜护肤、养阴补虚的功效,被称为“黄金鱼”。而在南沙,它还有一种特殊的称呼——“狮子鱼”,因其产自本地狮子洋,又头似狮子。
粤菜讲究“鲜”,处理黄眉头更是如此。只要用少许油盐清蒸或者白灼,略微加点姜丝或葱花去腥,即可出锅,太浓厚的调料反而容易掩盖食材本身的滋味。有人戏称其一口鲜掉眉毛。
作为小鱼类中的上品,黄眉头价格却并不贵,十多块钱就能买到。只是美味虽然便宜,却并不容易获得。首先野生黄眉头不容易保存,离水即死;而且近年来由于过度捕捞,数量急剧减少,能否吃到最新鲜最好的黄眉头还真得看运气。
收网时捕捉到一条黄眉头
到了初夏,另一种时令海鲜开始进入南沙人的餐桌。黄脚立,学名黄鳍棘鲷,冬季产卵,夏秋时候最为鲜美,是如今广东沿海地区重点推广养殖的品种。但野生黄脚立被称为最难钓的立鱼,是渔民公认的“奸猾”,近年也成为海钓爱好者的新宠,尤以龙穴岛及万顷沙十九涌附近海域为海钓最佳点。除此之外,还有鲈鱼、黄鱼、边鱼、笋壳鱼、麻虾、漕虾、青蟹等等,都是南沙人心中不可多得的美味。
粤菜厨师历来推崇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对于食材的选择也讲究顺应时节、靠近产地。尽管现代农业技术与物流业的发达,食材可以打破季节与地域的局限,但挑剔的食客和讲究大厨们,对极致鲜味的追求,总是锲而不舍。
所谓“鲜”是只有中国人才懂得并孜孜以求的特殊的味觉体验。全世界也只有中文才能阐释“鲜味”的全部涵义。“鲜”既在“五味”之内,又超越了“五味”,成为中国饮食最平常但又最玄妙的一种境界。
但除了鲜,南沙人的餐桌上还有另一种味道。封鹅,又称风鹅。将入秋后吃得膘肥体壮的鹅宰杀洗净,用油纸封住,再经过珠江口的海风连吹十数日,制作成半干鹅。制作流程并不复杂,别处却难以复制。好的鹅肉易寻,这珠江口清凉干净的海风却不易得。离了南沙,便不是这个味道。相较于腊鸭、腊肉、腊鱼,鹅肉更加鲜嫩,口感柔软,天冷时候,将封鹅铺在米饭上蒸熟,油脂融入饭粒,滋味醇厚,浓香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封鹅的产生,源于以前的疍家人居无定所,在水上漂泊,食物不容易获得,也不容易保存。聪明的劳动人民,却在不断的实践中找到了这一种保存的方式,也获得了一种新的味道。时间是食物的死敌,时间也是食物的挚友。
时过境迁,疍家人早已洗脚上岸,在保鲜手段多元的今天,贮藏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然而历尽岁月凝练的风味,依然在餐桌上千回百转。
江海浩荡,除了带来海鲜,也带来了泥沙。岁月积沙成塔,淤为沃壤。从古到今,从沧海到桑田,这一方风土孕育出丰富多彩的食物。
比如沙角荔枝。这指的是南沙榄核镇沙角村种植的荔枝,属优良品种妃子笑,别名落糖蒲、玉荷包,出自杜牧的名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其历史已经有一百多年,至今还存有百年荔枝树18棵,被列入广州市古树名录加以保护。
沙角荔枝
沙角村的水土十分适合妃子笑生长,长出的果子肉大核小,色泽亮丽,味道甜中带点微酸,令人回味无穷。其成熟期在每年五月下旬至六月中旬之间,采摘的最佳时机是果实未完全转红的时候。若果实红透就会因过熟而影响品质,所以美味不等人,宜早不宜迟。
九月,秋风乍起,吹落百花,吹熟稻谷,也唤醒了一种南沙独特的美食——榄核禾虫。
禾虫是榄核有名的沙田田基美食。禾虫即疣吻沙蚕,因一般只生长在咸淡水交界的稻田表土层里,以腐烂的禾根为食,在早晚两造水稻孕穗扬花时性成熟,然后破土而出,故名禾虫。禾虫一年之中有两个繁殖季节,分别是农历四五月和农历九十月的大潮期,后者称为晚造虫或正造虫,也被称为“金花虫”,此时的禾虫体态丰腴肥嫩,含浆饱满,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一年之中的上品。
榄核盛产禾虫,吃禾虫的历史也非常悠久和多样。最常见的吃法是将禾虫洗净,放进瓦钵,倒入生油,让禾虫吸饮,再将鸡蛋和各种味料加入钵里拌匀,入笼猛火蒸约30分钟后,再放入炕炉烘至水干,放上香茜、熟油、麻油,即成佳肴,清香鲜美,嫩滑甘醇,还有滋阴壮阳、健脾、暖身、祛湿等功效。
禾虫焗蛋
南沙的美食千千万万,有的源自沧海,有的来自桑田,有的平凡朴素,有的独一无二,有人甘之如饴,也有人避之不及。食物折射出的是千百年来人类迁移、融入、变迁的进程。交融与混杂写满了南沙这片土地,也造就了这里独一无二的风味,连同它的血缘、语言、宗教、建筑,无一不诉说着复杂的历史和身份。
而洪荒岁月的炉火明灭,时代巨变的波澜不惊,最终都不着痕迹地投射到食物上禾虫价格,化作我们平凡的一日三餐。我们说,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不吃饭的人。或许嗜荤如素,快食慢餐,都是各自的选择,都有各自的理由,但生活总在催促我们向前,不管我们是否情愿,从手到口,从口到心,食物是我们对世界和人生特有的感知方式。
山海的味道,风雨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或许会跟着我们的脚步不停迁徙,不断流变,但它也熟悉而顽固,就像那些动人的故事,听过千遍也不厌倦,只要点燃炉火,端起碗筷,每个平凡的人,都在某个瞬间,感受到它的才下舌尖,又上心尖。
南沙湿地景区
【作者】张福明
【整理】南方日报记者 柳时强
【作者】 柳时强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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