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看港台偶像剧的,都对把“垃圾”读作“lè sè”的说法不陌生,一些人还把这种叫法当成时尚,觉得说“lā jī”特别土。
那么,这种两音并存的现象是怎么产生的?“垃圾” 究竟怎么读才是正确的?
台湾偶像剧的大火,使得这个叫法迅速流行起来
1900年之前的文献中, “垃圾” 一词的读音并没有完整而直接的记载,仅有单字读音的记录。“垃”字始见于《龙龛手鑑》,注音为郎合反摘菜的拼音,0,3,3,3 3 3 3 3 3 3,840,1.36,摘菜读音是什么意思 摘菜怎么拼读_竞价网,https://m.jingjia.net/article/article8l6p3g0,“圾”字见于《玉篇》作渠劫切。
其实在古代文献中有个读音近似于“lè sè”的词“拉飒”。其义为“秽杂”,即“肮脏废弃的杂物”。翟灏《通俗编·状貌》:“拉飒,言秽杂也。”元好问《游龙山》诗中也用了这个词:“恶木拉飒栖,直干比指稠。”可见,“拉飒”在语义上和“垃圾”有相通之处。
到了宋代,“垃圾”这个词汇开始出现,并且也有了指代秽杂之物的意思,只是读音并不是“lā jī”。
宋吴自牧《梦粱录》 :“更有载垃圾粪土之船,成群搬运而去。”“亦有每日扫街盘垃圾者,每支钱犒之。”
综合来看,“垃圾”的含义与之前的“拉飒”基本相同,因此可以推测,“垃圾”最开始的读音应该与“拉飒”相近。
1915年版的《中华大字典》收了这个词,其“拉飒” 与“垃圾” 意义相同。“拉” 在《广韵》为“卢合切”, “飒” 在《集韵》为“苏合切”,二字为叠韵, 这两个音节正与上文所说“垃圾”可能有的读音相合。由此也可以确定, “拉飒” 与“垃圾” 记录的当是同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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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嘉庆]直隶太仓州志·风土下》中有记载说:“积秽曰垃圾(音勒塞)。”此时我们大致可以判断,当时的垃圾读音是怎样的。
“圾”从“及”得声,查古音手册可知,从“及”得声的字在中古音韵母上多与“飒”一致,属入声合韵字。就是在现代语音系统中,许多从“及”的字如“趿”“辍”等的韵母,还与“飒”相同。这说明,“飒”与“圾”的古音韵母很可能是相通的。
再查古音手册,“飒”的声母属心纽,许多从“及”得声的字也是心纽字。这也说明,“圾”与“飒”的声母也很可能是相通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垃圾”在古代很可能就读与“拉飒”现代读音类似。
而另一方面,现代语音系统中a与e两个韵母,是古音系统中同一个韵母分化而来。也就是说,现代读音中的lè与lā、sè与sà在古代很可能是同一个音。这说明“垃圾”“拉飒”很可能在古代就是读作“lè sè”。
还有一个近似的说法是“搕”。《汉语大词典》将之注音为“è zá”,并解释说:“搕,垃圾,杂物。宋道原《景德传灯录·英州大容諲禅师》:‘大海不容尘,小溪多搕。’”另据《汉语方言大词典》,“搕”一词,江苏镇江一带读为æʔ⁴sæʔ⁴,据孙锦标《南通方言疏证》记载摘菜的拼音,0,3,3,3 3 3 3 3 3 3,840,1.36,摘菜读音是什么意思 摘菜怎么拼读_竞价网,https://m.jingjia.net/article/article8l6p3g0,江苏南通读音若“腊刷”。
与“搕”相近的,还有“擸”,《汉语大词典》对这个词的解释是:“擸,秽杂,肮脏。”清代顾禄《清嘉录·干净冬至擸年》中有记载:“俗以冬至前后逢雨雪,主年夜晴,若冬至晴,则主年夜雨雪,道涂泥泞。谚云:干净冬至擸年。”
再有“㩉”,《汉语大词典》解释说:“㩉,垃圾。”《说郛》卷七十引唐宋若昭《女论语·营家》中说:“奉箕拥箒,洒扫灰尘,撮除㩉,有用非轻。”
1930年代的南京街头老照片
对于“垃圾”的古代原型,还有学者认为与“狼藉”有关。他们觉得,“垃圾”“狼藉”同出一源,《尔雅翼》“狼藉”条说:“狼,贪猛之兽,聚物而不整,故称狼藉。”
“狼藉”这个词在先秦古书中也写作“狼扈”。藉,《广韵》一音“秦昔切”,上古音在铎部,与鱼部音很相近,故可转入鱼部而写成“狼扈”。变成单音节词,则又可写作“狼”。《周礼·秋官》有“条狼氏”,郑玄注引杜子春云:“条,当为涤器之涤。”并谓“涤,除也,狼,狼扈道上。”孔颖达疏:“云‘狼,狼扈道上’者,谓不蠲之物在道,犹今言狼藉也。”可见,单音节的“狼”,跟双音节的“狼藉”和“狼扈”都是一词。
在此种说法中,“条狼”之“狼”并不是动词。“条”读为“涤”,“条狼”为动宾词组,“狼”在这里已转化为名词,指被遗弃之物,即垃圾。所谓“条狼氏”,实即清扫垃圾污物者,其职司颇类今天的环境卫生工人。当然在周秦时代这项工作不可能是专职的,从《周礼》一书的记载看,条狼氏还有为王趋避行人,誓众时执鞭巡行等任务。
这些学者进一步认为,“垃圾”这个词是秦汉以后对“狼藉”的另一种变音,比如发展成我们前面提到的“擸”。
垃圾、搕、拉飒、擸等等说法,其实都是因为时代和地域之异,产生出来的不同读音,因此也会有不同的文字来表达。
“垃圾” 一词主要存在于湘语以外的东南方言中,官话中也有少量的存在,其读音在吴语区大多读作“la si”。
而在宁波方言表达“垃圾、邋遢” 的意义有“邋塞”,但是后来多少受到上海话的影响,读音渐渐变成“la si”,后来又有了“la xi”。
19世纪末“垃圾”的这个音存在于上海。民国初期在上海、吴江、嘉兴三地读“la si”。后来,以上海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团音化成了“la xi”,并慢慢取代“la si”的读音。
1943年前, 北京的普通百姓尚不知“垃圾”一词, 都使用“脏土”指称之,这个词存在于书面语,小学老师告之曰欲弃的肮脏污秽之杂物叫“垃圾”,这个时候大概都会告知读音是“lè sè”。
到了1947年的《国语词典》中仍然记录这两个字的读音是“lè sè”,而在1953年的《新华字典》第一版(人民教育出版社)196页就首次改读为“lā jī”,这大概是受到南方一些人读音的影响,将“la si”等读音融入进去,加上望文生音后成了“lā jī”。
后来在一些生活中,需要对某些事物打出口号,称其为“旧社会遗留的垃圾、思想垃圾”,正是这些口号的流行,让更多人随从了“lā jī”的读音。
在1962 年重印本《汉语词典》中将“ 垃圾”注音为“lè sè”, 解释其为吴语,秽物与尘土相混积之称,到了《现代汉语词典》 2002 年版,和《辞海》1980年版本则把“垃圾”注音重新定为“lā jī”。
建国初扫盲运动时的老照片
而台湾版的《重编国语辞典》修订本即将“垃圾”一词注音依旧标为“lè sè”,将“圾”定音为sè,并解释说:“垃圾,秽物、尘土及被弃的东西的统称。亦作拉飒。”
其实台湾还有很多词汇与大陆普通话不同,这只是双方的“古今音变”的认知上有所不同,并没有谁更时尚谁更土的区别,至于这种读音不统一以后会怎么发展,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参考资料:《“垃圾” 的读音》汪化云;《现代汉语》黄伯荣、廖序东;《汉语方言大词典》许宝华、宫田一郎;《“垃圾”与“勒瑟” 》 邵勤 ;《释垃圾”“狼藉” 》汤余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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