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没有神话。于是牛津大学的语言学教授托尔金洋洋洒洒创造出魔戒和中土神话，60年后拍成电影，大热。我对奇幻题材不感冒，相对于《魔戒》，我更喜欢情节简单诙谐轻松的前传《霍比特人》。电影里中土风光有目共睹，童话历险般的情节几近返朴归真，而在我看来那些长篇累犊絮絮叨叨主人毕尔博被迫招待鱼贯而入反客为主的满屋子的矮人们的场景，以及比尔博和咕噜猜谜这些话痨情节要比大场面冒险和战争有趣得多。矮人们不请自来的闹腾聚会上，主人比尔博躲在一旁的书房里郁郁寡欢，甘道夫洞若观火走过来劝导比尔博，不要永远守着满屋子的书籍和满架子精致的瓷器，要走出去，翻过山去探险，那才是生之意义。比尔博满口搪塞拒绝，第二日喧嚣散尽独自醒来一眼看到旭日朗照窗外远山，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走出索居（死宅）数百年的树洞，气喘吁吁半途追赶上远征探险队。看到这里我竟然泪目。于是那年冬天我去了英国，夏天我又去了托尔金的牛津。
2014年我赶在夏天的尾巴去了牛津。
牛津是魔戒中土，也是爱丽丝漫游奇境的诞生地。然而，于我冰冰字幕组，最最重要的意义却在它是摩斯探长的小城。
没有神话的英国却盛产侦探。“摩斯探长探案集”是一部1987年开播的长寿英剧，改编自Colin Dexter 的牛津探案小说集。这个听莫扎特瓦格纳，酗酒、沉迷填字游戏、开着红色捷豹探案的子然一身老年探长，在盛产侦探的英国和福尔摩斯，阿婆的大侦探波洛以及马普小姐一样家喻户晓。剧集延绵八季33集，一直播到2000年，以老年Morse孤独之死终结。十二年后，2012年盛产精良侦探和年代剧集（Jeremy Brett版福尔摩斯，波洛探案集和马普小姐探案集，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唐顿庄园）的英国独立电视台itv以致敬Morse之名重启剧集，推出“摩斯探长前传”，讲述才从牛津大学文学系肄业刚刚步入警局开始警探生涯的年轻Morse的故事。剧集从2012年试播集开始，一年一季，一季四集，每集90分钟，电影的时长电影的规格甚至甚于电影的质感。原本只打算做两季作为对老摩斯正传的致敬，后因受欢迎超过制作方预期，便一路坚持了五年下来。第五季正在播出，且今年扩至六集。每年乍暖还寒的初春前后新季播出就像看到一年不见的老友远道而来，年年守时如期回归，当主题旋律摩斯密码响起，你就知道老友还是那个老友，谦逊温和，内里的兰心蕙质却一点没有变。
正是这部2012年重启的”摩斯探长前传”，低调克制，内敛温婉，润物细无声，把英剧所有的好都发挥出来，满足了所有我对英剧优良品质的期待。也正是这部剧，让我只看了一分钟就义无反顾入坑。五年五季下来，一直不可撼动地占据我心中至爱No.1的剧集的位置。
气质！这部剧从内到外散发着迷人的古典气质，晨光或者暮色里的牛津哥特建筑，无处不在的古典乐（巴洛克，歌剧，交响，安魂曲轮番上阵，甚至有人说这是部披着侦探剧外衣的古典乐歌剧指南），再配以赏心悦目的摄影和一流的美术，每一集仅仅开场，引子里平行剪辑的众生像仿佛牛津风物画卷，还没有等每集的诗一样的单集标题浮现屏幕，我便已缴械投降。当然侦探剧看的还是破案，这部剧探案推理过程又是工整严谨的古典主义本格推理和基本演绎法。尚没有被炫酷高科技左右，互联网移动通讯尚未出现的六十年代，主角们一次次来回开车在风景如画的英国乡间绿野里穿梭奔驰，寻访古堡庄园教堂学院乡间寓所，来来回回确认，来回穿梭于阴森的图书馆档案室，在汗牛充栋的文件史籍里寻找蛛丝马迹，一点点抽丝剥茧探寻真相的过程，最是迷人。（同理，我爱大洋彼岸的钱德勒。）
格调！在牛津不精通古典乐，歌剧，填字游戏，古典文学；不能脱口而出中古近代诗歌，古罗马古希腊神话，不能倒背如流莎士比亚，新约旧约各圣经篇章，似乎都没法破得了案。和高智商高逼格作案手法又古典得要命的凶手们对弈的便是这个从牛津大学古典文学肄业的学霸摩斯了。他能迅速反应出凶杀现场的字句的出处，指涉歌剧背后的典故，破解凶手留下的字谜，填了一半的填字游戏，藏在化学元素周期表里的字母线索，听出绑架录音背景里教堂钟声细微的和弦差别，植物拉丁名背后潜藏的家族秘辛，能由受害者人名推演出五线谱音阶EGBDF（Every Good Boy Deserves Favor），他对凶手说“如果你要取个假名，也不该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弄瞎独眼巨人时用的假名Outis，至少不要在充满古典学者的城市里这么做。”他从枝节蔓生的各路线索和看似无关的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探寻最诡秘的联系，发现其间的乾坤。
然而这位年轻的Morse却没有隔壁台的夏洛克狂拽炫酷，他没有神奇的回天之力，除了与诗歌和歌剧为伴他没有天赋异禀，没有无敌开挂的反驳反击，但他真实有人味。他时常犯逻辑错误，晕血，柔弱，容易紧张失措。他”有仙一样的品味，却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然而正是他的固执（锲而不舍的执着）和有些愣头青（天真无畏的少年气，甚至感染了他的导师长官“礼拜四”），把他引向各种人性的黑暗深渊，甚至更深的黑暗（腐败的警局上层和荒淫的皇家政府官员）。而从小孤独的他生就的敏感的洞察力和悲天悯人的哀伤，让他看透又悲悯那些人性的渊薮，那些挣扎在爱与背叛，理智与情感，心碎与毁灭的故事。然而最重要也是最迷人的是，尽管很努力地疏离不让自己深陷其中，却还是经常情难自已感情用事，每一次探案都牵扯入太多个人情感，以至于每次最后明明破了案后，却身心俱疲遍体鳞伤，或怅然若失黯然神伤。（他亲手逮捕了照亮自己人生的女神，逮捕了自己的大学导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惺惺相惜的知己不是凶手就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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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小摩斯和隔壁的夏洛克不同，和阿婆的波洛和马普，甚至老年的摩斯自己也不同，除了一门心思的破案，他还有警局里的人际和艰辛多舛的晋升之路要面对，还有一段欲语还休的感情要处理。小小警局就是一个职场众生的缩影：在案件侦破胶着时正逢父亲重病需返乡的两难，让人感同身受；和如父如友的职业导师也是顶头上司Thursday（礼拜四）的互动最动人；始终看不惯且一再打压Morse的警察局长Bright（光明）；总是冷嘲热讽背后却暗藏辛酸过往的傲娇同事Jakes；和自己一起进警局相互扶持的好友，却按照世俗的奋斗哲学平步青云轻松超过Morse的Strange（奇怪先生）；以及新一季里Morse开始有了自己的徒弟Fancy，喜欢独来独往的Morse对Fancy的抵触，不满到一点点宽容，到最后的接纳。这些就像你我都在面对的真实世界。甚至每集出镜不到两分钟的次要人物，睿智幽默的法医，和警局若即若离总是翩然而至的独立报社女主编（老版的老年摩斯的扮演者的女儿所演），聪明可媲美Morse干练的女巡警Truelove，每一个角色都轻描淡写却立体饱满，让人喜爱。好的编剧，只需轻轻一点，几个眼神，几句简洁的对白，几个细节，就把人情世故全部都讲清了，惜字如金却让人感同身受。
和你我一样，Morse一样要面对那些人生际遇里的变故和离别。第二季终“Neverland永无乡”中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导师礼拜四因警局系统合并面临退休，整集涌动着各种暗流和难舍，在临近结尾案件焦灼时，Morse竟吟出老摩斯临终前的诗句“the Remorseful Day”（惜别之日）“往事一幕幕回荡，没有再多可以找寻，沉入地底如此无望，坠落在惜别之日”；第二季开场“宝藏”一集因前一季终中枪，Morse修养回来，还处在创伤后紧张中的他急于努力证明自己的适应，却一再判断失误屡遭碰壁，甚至和导师礼拜四的关系剑拔弩张：从前一向记忆力好的Morse能准确说出师母每天给师傅礼拜四准备的三明治的馅料内容，这一次午饭时分礼拜四拿出三明治喃喃“让我来看看吃的是什么？”想借此安抚心事重重的Morse同时重拾二人默契，可正在入神思考案件的Morse却无动于衷。（此剧偏爱用三明治来做文章。）第三季“田园牧歌”里，Morse的同办公室傲娇同事Jakes好不容易达成默契却要离开（因为演员档期），不喜欢热闹的Morse没有去参加告别派对，却默默在对方的行李里塞了些钱和祝福便笺。因警局内鬼证物遗失，Morse一度怀疑自己的好朋友Strange，后不了了之。Jakes走了，Stranger被晋升成Morse的上级，场面一度尴尬，谁下发指令谁去接电话，后来深谙世俗世故的Strange“投其所好”给Morse送来一张唱片（尽管流行金曲也并非Morse的菜）两人尬坐听了几首流行金曲也百无聊赖，便又请Morse去喝酒，Morse说你不必这样。Strange说我们还是朋友吗？Morse说当然。二人处世哲学迥异，但也无妨一直是警局里互相支持和帮助的朋友。最喜欢每集出现不超过三分钟的法医，睿智幽默，每每只有案发现场才能遇到他，却和Morse默契无比，他那高级的玩笑，暗藏各种典故（字幕组也费尽心机），只有Morse能心领神会。
台词也自然漂亮，克制温婉，点到为止，却余味无穷且金句连连。
“世上并没有真正的魔术。只有爱，余下的不过是镜花水月。”（字幕组镜花水月翻得极漂亮，不过原文Smoke and mirrors除了表达虚妄之物外，还有障眼法的意思，和魔术对应）
“你不是懦弱（yellow），你只是忧郁（blue）。”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Good someone or bad someone?”“Both.”
表演也好，这样的金句们，从主角们的口中说出又那么自然。
让这部剧好看又“好看”的，除了扎实的剧本惜字如金却余味无穷的对白，润物细无声的情节推进，还有魔鬼一样的细节。报纸，电话，汽车，街景，室内设计，人物衣着各路精良考究的细节制造出完美的六十年代氛围。1966年世界杯、阵亡将士纪念日、二战的故事、大家族的纠葛、警察局的腐败勾结、临别的诗歌…就像六十年代牛津风物画卷，又像是对这个逝去年代的挽歌。而正是这六十年代，这个现代工业化和传统古典的交织，新与旧的周旋的年代，“要固守传统，又要振兴经济，还要医治战争留下的创伤；创伤仍在所有人心中若隐若现。”的年代，最迷人的年代。（同理，我爱也是这个年代的BBC的the hours演播时刻。）
每一集都有一个极优美的单字标题，比如“夜曲”“宝藏”“赋格”“田园牧歌”“终曲”，仿佛一册诗集或乐谱的一个篇章。而编剧给角色们取名却很任性，男主角的姓是密电码（Morse），他如父如友的职业导师姓礼拜四（Thursday），警察好友干脆就叫“奇怪”（Strange），第三季Jakes走了，因为妻子是美国人，妻子的名字叫Hope；后来的聪慧美丽的女警探，叫Truelove。局长叫Bright光明，新来的morse的徒弟又叫Fancy。就像一个任性暗藏的散词拼句游戏。
我喜欢看侦破案件主线之外的闲笔。最喜欢看 Thursday 一家人的场景。
Thursday在家里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为案件一筹莫展，妻子因照顾病母出远门，儿子Sam默默在厨房沏了茶准备了些小食开了灯送上。礼拜四看到这些很吃惊，说“看来你妈还是多出门比较好”。儿子问“都还好吧？黑灯瞎火坐着。” “哦，就是工作的事。总有些事情你得多想想。”儿子笑笑准备走，父亲说“你也都好吧？”“我啊?”父亲继续“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聊过天。你妈和你姐在的时候，总是插不上话。”“我知道。”儿子点头坐下。“你从来没有机会说你想说的，重要的事情，你在乎的事情。你啥时候去参加军队基础训练。”儿子说月底。Thursday说，这么快？这就去参军了。你想好这是你喜欢的吗？儿子笑笑，说，去看看世界吧。父亲说，我一直以为你将来会做些轻松点的工作，比如办公室文员，朝九晚五，每天穿着干净的衬衫。儿子腼腆笑笑，说足球赛开始了。要起身走。父亲说，真的？我马上就来。儿子说，只是赛事集锦。你不必专门陪我看。你继续想你的案子吧。准备走又转身说，这个案子你一定能找到凶手。Thursday说是吗? 儿子说，当然，你是我爸爸。
这样的闲笔让原本暗黑无光的案子里多了几分暖色。
第三季“终曲”一集里摩斯在音乐会“偶遇”大学时的导师。约定第二天前往学院办公室拜访“闲聊”。
第二日践约。Morse打量一番门口然后在导师的招呼下走进屋内，“Well, the gillyflowers.(门口那些紫罗兰)”
导师说，“Ah,yes. Always. Erm, sherry?是啊，一直都在。来杯雪利酒？”
Morse说，“谢谢。他们说当警察开始看起来越来越年轻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已经变老了。但在我看来，越来越年轻的是这些大学生。我从院子穿过来的时候，很难相信自己曾在这里上过学。”
导师说，“有意思。刚才透过窗户看见你时，你脸上的表情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模一样。”
“什么样的表情？”
“噢，紧张不安，害羞，满怀希望。（Nervous，Shy and hopeful.）”
“是啊，我以前是这样的。多半是出于害怕，我一直这样。”
“害怕什么？”
“害怕被发现。被发现有所企图。Of being found out. Found wanting.”
“从没有过。其实当时只要你开口，一等荣誉学位就是你的。”
“要是我知道还得开口问的话…你过得还不错吧？”
“还不错。我现在是人文科学考试委员会的主席。但也就是年复一年。”
“上次我听说你结婚了，是吗？”
“是啊。你呢？你结婚了吗？”
“没有。我有工作，还有…嗯，基本都是工作。”
“Rewarding, I expect. 想必收获不少，我猜。”
“It has its moments也有它该有的时候。”
当然后来证实这样的偶遇是对方设计过的，虽是达到谈话目的前的各种兜圈子和暗度陈仓的闲聊，却也写得用心，像是自然法则下的人说着角色该说的话，各种机心和编剧对morse的性格的精髓点评全部自然的揉进这样稀松平常的对白里了。
第一季“赋格”一集，精彩的歌剧杀人案，最终真相大白星期四和凶手在屋顶上对峙，Morse破解出礼拜四才是凶手的终极目标，姗姗来迟从后方赶来，终联手礼拜四将凶手制服，整场牛津屋顶上的凶手和摩斯礼拜四对峙交手的戏交织着屋顶下古老建筑里的钢琴比赛，贝多芬“月光”和“悲怆”。
凶手临被押去前对摩斯说 “聪明，让你孤独终生。（To be clever is to be alone. Forever. I see it in you .）”一语成谶。
惊魂未定身心俱疲的Morse热泪盈眶，站在屋顶上问礼拜四，你是怎么做到的. 将这些公事留在家门外。
礼拜四答，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像这样的案件，会把人的心撕开。去找些值得的东西。（Find something worth defending.）
Morse说：I thought I had..found something. 我以为我曾..找到了。
礼拜四说，Music？I suppose music is as good as anything. Go home, put your bestrecord on…Loud as it’ll play…And with every note, you remember…That somethingthat the darkness couldn’t take from you.
音乐吗，我觉得音乐就很好。回家，放你最爱的唱片，让乐声悠扬，当乐符流淌，你记住，你心中有些东西，黑暗无法染指。
背景是琥珀色的牛津天空。
每次破解案件后，曲终人散，Morse和礼拜四的对话最动人。
还是那部精彩的“试播集”（精彩到叫试播集都辜负了它的质量，我宁愿叫前传的前传）。结尾，虽破了案，却痛失照亮人生的女神的Morse肝肠寸断身心俱疲，准备收拾行囊，辞了职（实习期满不打算转正），准备离开伤心地牛津，礼拜四开着车来要送Morse去火车站，Morse坚持要自己来开车，还是那部捷豹。车上星期四问Morse有何打算要去哪里？Morse说远离这里。也许继续自己的学业。星期四说，这个世界多的是有学问的人，但是好侦探太少了。去或者留下。你要问自己，二十年后自己会在哪？车到了路口等红绿灯，Morse看着后视镜的自己，镜子里出现了老年Morse探长的面孔。
这便是看这部前传剧集的悲凉之处，你早已知道他老年后的样子，知道老年的他有了自己的跟班Lewis，也有了自己最爱的红色捷豹，你知道他的终身孤独的结局，看着温文尔雅天真无畏的年轻的他怎么一点一点走向酗酒成性脾气暴躁的老年Morse，看着他的音乐品味从普契尼到瓦格纳莫扎特；又看着他生命中的朋友，导师，同事，爱情，凶手和罪犯，过客来来去去，聚散离合浮萍一样，最后终将在Morse 的人生中退场，最终只留青灯酒盏和瓦格纳陪伴。红楼梦一样，先读了第五回判词结局，知道必将白茫茫一片，然后再看其后的起高楼，宴宾客。
敏感的Morse对于自己的命运是自知的，他对身边的人事一直疏离，小心翼翼不让自己深陷其中，他旁观各种罪恶，喧嚣和繁华，内心清澈却冷冷清清。而身边的礼拜四是一直将他引向俗世温暖带他走进阳光的人。
刚刚播出的第五季第二集最后，破了案后， Thursday 和 Morse 一起从案发现场回家的路上，Morse感慨，一个警察怎么会变成贼的？Thursday说，你我都知道，在某些情况下，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他没有家人让他保持正直。家人是很重要的。Morse若有所思，说：那要是没有家人呢？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独自住在廉价旅馆，除了以酒陪伴一无所有。礼拜四说，那是他的结局，不是你的，你会做更好的选择。对了，Coral让我跟你说声再见。
再回到试播集的最后，等红绿灯的时候，Morse盯着后视镜，看到了老年的自己，发呆。路口灯早已变绿通行，后面的车已经此起彼伏喇叭声作响，身边的礼拜四见状，轻轻叫了一声“Morse！”Morse还在发愣，礼拜四唤了声“Endeavour！”Morse才回过神来，继续驾车远去。（摩斯密码声引出主题旋律上，屏幕暗去，字幕拉上。）
这是整部剧仅有一次提到的“Endeavour”。 “Endeavour”是摩斯的名字，也是这部剧的名字。
{每集结尾故事落幕时分听到摩斯密码幽幽响起，接着这首主题旋律奏起，让人百感交集。这首回响了30年（从正传便是主题曲）的主题旋律，见证了多少因爱成狂，贪嗔痴罪与罚；又见证了多少次Morse破了案后的身心俱疲，黯然神伤，然后孤独远去的背影。}
* * * * *
PS. 英国人太爱Morse，在这部前传之前，2006年还有一部以正传中Morse的得力副手Lewis为主角和剧集名称的延伸剧刘易斯探案集。前传是Morse跟着师傅Thursday探案，正传是Lewis跟着Morse探案，而到了Lewis里，Lewis又有了自己的跟班冰冰字幕组，代代相传。三部剧集正好拼成一部从60年代一直跨度现代的牛津风物传/牛津谋杀故事集。
PPS. 正传是根据Colin Dexter的小说改编的剧集，而到了20年后的前传，只是用了小说作者的人物设定重新写得故事，完全继承了原著的气质和风格。不过原著作者仍旧会在剧集了客串一个一瞥而过的路人。Colin于2017年去世，今年开播的第五季第一集仍旧按照传统出现了作者的镜头，是一张一掠而过的报纸上的头像。
PPPS. 通常英剧里的女主角都好在气质，在颜值上都算不得第一眼美女。燃鹅这部剧会让你改观，简直是英剧史上女角色的颜值巅峰，美女如云，哪怕是一个配角。
PPPPS.汁源，试播集和第一二季可上腾讯视频。第三季以后自求多福吧。首选冰冰字幕组。每季四集。第五季例外六集，目前截至现在第五季已播四集。记得一定要先看“试播集”。正传和Lewis因为年代久远，资源也少，不看也不妨碍观赏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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